深夜告解

微涼時分 值班
據著辦公桌 一包煙 幾杯咖啡 或茶
除了接電話外
就跟隨安東尼.聖.艾修伯里
滑翔於雲層上月光
風和雨 城鎮 平原 沙漠 隘口
圖阿雷格人 安第斯山脈 地中海
冷嵐削著翠巔 烽火頹傾國度 蜿蜒海岸線

這麼安安靜靜
看了一整天爽朗細緻的敘述
管它背後主管什麼目光逼人 鳥都懶的鳥

晚上下班前
倒是把辦公室整理的蠻乾淨
拖地板 掃了騎樓
還澆灌那些不知名綠色植物
然後 拎著二大袋垃圾 提前十分鐘去等垃圾車

旁邊是個教會
乳白光暈投射 夜色中輕輕托起
薄涼溫度讓空氣變得寧靜
沈靜湧動心房

世界 無盡的斜坡
一邊遠端 是你到不了的天空
雖然 總看見那些藍 那些翳雲 緩緩漂流
一頭是往暗色漸層延伸的 無止境廣漠黑海
時光與你擦身而過
或許不只時光
往坡上
整個世界的崩解物
一樣一樣 大大小小 熟知或陌生
都擦身而過
往下方
彼個遠處深色口袋 滾動 滑落 被消蝕 被吞噬
除了無耐定著 不曾有任何遺留

時光 篩子
濾盡世界的擁有可能
獨留碩大笨拙軀影 好大一張枯葉將朽
脈絡標記 斷斷續續街或城鎮名
無距離可依循 地圖 佈滿巨大叢林斷層起伏
指頭磨繭 是你
一次又一次撫觸 不能穿越的細格
任何情緒皆難滴穿

生命 一口箱子
點點滴滴 收納
從來不懂救援或保衛 盞亮燭光
彷彿總為拾起質疑 遮殺意識 而忙祿
太多就是將錯 日子
一如100萬種色顏 將漂染的黑
匯集嗚咽的黑水

哪些死亡 只為重生
哪些遺忘 只為記住
哪些我們 可供我們繪製溫暖
是一個個沒有星的幽幽夜晚
抑或 傾斜青石坡道 滑落的昨天今天
每每擦身而過的 我們

點燃最後一根煙
垃圾車來了
這是個極安靜的秋微夜晚
把電影門票遞給了司機 他笑著撕還票根
你上車沉默的入坐一旁 今晚
看著漸離的自己 漸離的我們
教會轉角處
兩袋黑色沉重 昨天
擦身而過的 昨天

漸去
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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